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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仲秋炸刺

    如果不是计划生变,说不定这会儿,他就可以神情气定在神州,或支那首都金陵给他亲爱的娇妻山口千惠写一封温情家信,抒发一下相思情怀,并寄上一张在神州或金陵标志性建筑前的照片,那是历史的褒奖,说不定,有一天他会被写进历史,供家族或后人敬仰,想想都美,美翻了,如能那样:不枉此生!可是……现实就象松油火把,赤烈地燃烧,滴下的油烬,他感到他快要燃烧完了,力不能支,夕阳象女人耳朵下坠子,一种浮华,人为雕饰的美,正在从他眼前摇摇欲坠,这是毁灭前所能欣赏到最美,象昙花留不住,只有那消魂的一现,他甩甩头,把几颗豆大的汗珠甩下,听得见窗外那可有可无的凋零,他知道:秋风秋意可以缠绵,更会萧杀,他感到那一天为期不远了,吹弹可破的梦,薄如纸,轻如烟,事态胶着,让他心空无限放大,他每天都紧张兮兮,连打个哈欠都得收着点,每当夜幕来临,他都心惊肉跳,焦虑不安,只有黎明的鸡叫声,才能让他安然入睡,下午的状态是虽好的,难得这么放松,有些人会冲他尊敬叫一声队长,并给他敬个礼,他会笑容挂在脸上回礼,会溜马,会开摩托车,让心在撒欢。拍在桌上的手,猛地攥成拳,心在无奈地抓狂。

    陈仲秋心血来潮,居然跟郝百声提出:要把联防队从土木镇迁到黄家大院去,并且想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郝百声眼珠子一瞪,摆摆手,“不可!万万不可!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同意的,土木镇才是一镇之中心,联防队作为镇的一个辅助机构,它只能呆在土木镇,你翅膀是不是硬了?想要单飞?”坐在沙发上的郝百声,端着架子,“陈仲秋,不要得意忘形,你和黄兴忠那点儿睚眦之怨,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日本人还认我这个镇长,这里必须我说了算,谁是大王谁是小王,不能乱了分寸,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我没看在眼里,我可以忍一时,不可能忍一世,我是趟着血水河过来的,能有今天,也不是件易事,联防队的事,有些我知道,也有些我不知,是你作了安排,只要不出原则的圈子,我是不会给你难堪的,回去吧!如果运气好,还可能竞选县委员,谋个更高的差事,也未可知!”

    陈仲秋从郝百声那里出来,郑三炮抱着枪,和刘铁牛正在溜墙根,看见他铁青着脸,就迎上去,“大队长,怎么说?要我说:先占了再说!那么大一片豪宅,就住一孤老太太,真他妈太享受了吧?”

    “我看三炮意见正确,镇长天生胆小,老喽,足不出户,大部分指望郝主任,忙得过来吗?我们怕他个鸟,黄兴忠再厉害,这日本人脚才踏到县城,就吓得屁滚尿流,咋地?占他的窝,他能怎地?占,多大个鸟事,要我说:你这大队长当得窝囊,凡事请示,凡事汇报,你就不能做一回主?我看上次那个从县城来的日本女人,对你就赞赏有加,就算在天上戳个窟窿,又能咋地?咱联防大队是吃素的?”刘铁牛竖起大姆指,他这番话,就象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呼扇的火焰山上烈火熊熊,“这二年他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他妈胆小的!”

    王柱子也跑过来,太阳恍惚,影子般重叠,他的枪挂在胳膊弯里,“大队长,你可要想清楚,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听他们胡咧咧个啥,镇长不恨黄兴忠?不说别的,就那五百大洋,就他敢不给,再说,镇长年轻喜欢的白巧珍,不是他嫁给了老光棍黄兴德?恐怕镇长把他放在嘴嚼巴嚼巴咽下去的心都有,可是镇长为什么就怂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占据西凉,另一个占据龙泽,惹得起吗?老张,你来!”

    “叫叫我啥啥吊毛虬虬事?”张志清正在嗑瓜子,枪放墙根。

    “刘铁牛这狗东西,唆鬼上吊,怂恿咱大队长占黄兴忠的家,你说占得占不得!”

    陈仲秋脸色阴沉,上嘴唇咬着下嘴唇,斜着眼看张志清,其实张的话无论出其左右,都一文不值,他也不会采纳,他有了自己的主意。

    “大队长,镇长怎么说?他必然多熬几个太阳,且几十年与天、地是地、人斗,经是经验老道,这无是无疑与是与虎谋是谋皮!单是无霸,就就是前前车之之鉴,咱咱如今有吃有喝喝的,惹是惹那马蜂窝干是干甚?”

    “我要是惹了呢?”陈仲秋皮笑肉不笑,走过去,摸摸张志清头上稀疏的几根毛,突然撕扯起来。

    “哎哟哟………疼!疼死,哎哟哟……”

    陈仲秋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放下,拍拍张志清头,“滚,滚一边去,你他妈就是要饭的命!宁可饿死,也不作死!”正准备踹他一脚,张志清泥鳅一样逃开了。他扯了一片树叶,放进嘴里嚼着,“兄弟们,日本人来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听我的,全体集合,谁也不准落下,谁也不准装怂,今晚我们就进驻黄家大院!”

    “徐---徐徐----”陶醉鼓起猪屁股一样的腮帮子,边吹边招手。

    郝汉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来,车子就扎在门口,“天都这会儿,还集合队伍干吗?”他皱皱眉,一脸不耐烦,他对陈仲秋越来越反感,悔不该当初,这是引狼入室呀,有时候陈仲秋还真不拿他这个自封的主任当回事,凡事喜欢越俎代庖,尤其是中小队长任免,他要提拔的人,竟然直接被陈否决了,说他提拔的人,没有全局观念,更没有工作能力,不适合做队长,除了镇长的命令,其他人的话全部阳奉阴违。

    “郝主任,有些任务不好直接对你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别烦了,你还是掌控全局吧,有我在,郝主任放一百二十个心!”

    “你………?!”郝汉指指他,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出镇公所大院。他返回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往墙上一摔,“我掌控他妈个屁!”

    “儿子,不要和他计较,等着吧,他在找死,不用我们整他,惹黄兴忠的结局是什么?别以为他舔了日本人香腚,日本人就会重用他,那是他太肤浅了,黄兴忠去哪儿?他不知道?这是全身长满慧根的人,做商业,做成传奇,联合官府,灭了单氏,做了官府想做而未能做的事,这样的人谁惹谁死,我不恨黄兴忠?比任何人都恨,可是我为什么退而求其次,我的能力有限,我们父子加起来也斗不过,与其斗不过,不如………”郝百声拾起地上的文件夹,并拍拍灰尘,“一个没有根基的人,你和他较什么真?”阳光散了,象掺了很多水,如此稀薄。想想这些年,无论是黄兴旺还是钟泽,结局都一样,比起他们来,陈仲秋的确就是个跳梁小丑。

    “难道我们就什么不做任由他胡来?”郝汉咽不下这口恶气,“这他妈就是小人得志,一开初连他妈一口吃食都没有,奄奄一息,是我怜悯他,他才有今天,这就是他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而我做了那个至死都不明白的农夫,我蠢透了!”

    “有点儿城府好吗?初一已过,十五还能有多远?”那笑容让郝百声双腮抽动。

    陈仲秋骑在自行车上,春风得意率领他的联防队,浩浩荡荡开拨到黄花甸子,从小西门一进去,他觉得如入无人之境,许多人走得好好的,一看见他们,就跟躲避瘟疫一样,不是逃开,就是立在墙边,给他们让道。

    “大队长,看见没有,一鸟进林,百鸟哑禁,我不开口言春到,哪个虫儿敢作声?威武---!”郑三炮举着枪,咱能有今天的威风,是不是全赖大队长掌控有方?咱联防队从无到有,靠的是什么?“

    “你你就就是个马马屁精!小心拍拍是拍马腿上,小心一个倒踢踢驴,把把把你踢是踢个驴仰马是马翻!”张志清思绪总比口头快半拍,唾沫星四溅。

    陶醉擦下脸,“老瘦驴,滚一边去,屎渣喷多远,都到这会儿了,还没拉完?喷我满脸都是,恶心人!”

    “哈,哈哈……”笑声一片!

    “保证队形!注意形象!”

    杨坚强皱皱眉,“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帮孙子咋就这样阴魂不散呢?”他拿起鸡毛掸子,在柜台上弹几下。

    佘传忠转过身子,烟袋还没有吸透,“这就是帮活土匪,郝百声是老了还是怕了?好好的黄花甸子,让他们搞得乌烟瘴气,日本人的脚还没走到黄花甸子,老百姓就苦不堪言了,要是日本人再来,老百姓还能活着吗?事后看黄兴忠,才知道什么是大聪明大智慧,活瞎了!”

    “佘老板人各有志,他打碎了过去的生活方式,他就不痛苦吗?不管怎么说,他这岁数一切已经习惯了,要重头再来,那是何等痛苦?生活秩序乱了,他不得不重新选择,这是何等痛苦?拉起一哨人马,前途一片苍茫,往哪儿走,走得怎么样,他没有底,这会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一切都是被逼无奈,别人看着潇洒,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嘿!嘿嘿!我怎么觉着不对劲?你不赶紧去看看,这帮人象是往黄家大院去的!他们要去哪儿干什么?老杨,不对头!”佘传忠坐不住了,磕了烟袋锅,艰难从板凳上爬起来,把烟包往烟袋杆上绕了绕,别在腰里,站起来,抬脚出门。

    杨坚强知道该来的终归会来,这个丘八惦记黄家大院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终究要怎样,不得而知,作为黄家大院最倚重的人,杨氏自感有责任也有义务为黄家做点儿什么,大街上少数人指指戳戳,三五成员窃窃私语议论,并且慢慢如云如雾聚拢,杨坚强并不太显眼,夹杂在人群中,由于有了佘传忠的提醒,加之这些联防队员兴高采烈的表现,他们平时活得窝囊,难得有那么多人关注他们,更何况里面有不少女人,大姑娘小媳妇,她们象祥云,在人堆里格外引人注意,更何况这些形象或能力有些拙劣的男人,什么时候被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直勾勾看过?他们觉得光荣,有人甚至不顾队形,想要飘逸起来,吹着口哨,做着怪相,更有甚者,干脆把车铃一遍又一遍按响,陈仲秋单腿点地,掀掀帽子,立在队伍外,煞有介事道,“注意队形!保境安民,联防联动!”

    “保境安民,联防联动!”八九十人口径一直喊口号。

    “这是要干吗?要上哪儿去?”有人私语。

    “会是黄家大院吗?”

    “这位村民说得不错!”陈仲秋在人群中早就看见杨坚强,“奉郝镇长之命,结合联防大队实际情况,临时借征黄家大院一用!”他笑笑,“大家不要有什么想法,我说的是临时,非常时期,非常之举,万望大家原谅,等到秋收之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会把黄家大院完璧归赵还给黄家,决不食言!请大家作个见证!这是为了方便大家顺利完成秋季征粮征钱征草三征运动而做出的,从今日起,我联防大队百余人,就算是在黄花甸子安营扎寨了,在此期间,我希望能够与黄花甸子老少爷们和平相处,尽量是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了,舌头和牙齿还犯呛,真走到那一步,我会酌情处理,我处理不好,上面还有郝主任郝镇长,我们手中的家伙什,是对付外面人的,我不希望用它来对付自己人!”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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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大队长,经过本人严密侦察,黄家大院目前是大门紧闭,我估计有人,我叫了两三声,没人搭理,请大队长做出进一步批示!”郑三炮急急跑来,向陈仲秋汇报,并行礼。

    陈仲秋看了一下左右人群,他在寻找杨坚强,杨氏尽心尽职,辅佐黄家老少两代人,深得他们信任,在主人那里举足轻重,很多时候他的意见,主人深思熟虑之后会采纳,这会儿杨坚强却从人群中消失,陈相信:超不过明天,这里发生的一切,黄兴忠就会了如指掌,黄兴忠会怎么对付他?返回来把他打出去?如果是这样,他就联合西凉城日本人,这样的抗日分子日本人会无动于衷?掂量掂量,他感到他是咸鱼,在风口浪尖上,就要翻身了,如果他能假借日本人势力,降服黄兴忠,撬动郝百声就指日可待,抽空得到钟泽铺子里走一走,听听他的高见,压在心中的仇,咋能说放下就放下?打定主意之后,他笑了,“请继续观察,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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