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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显然,子桑这货对自己的出场方式极为满意。

    他悠悠下地,对一脸狂热崇拜的德仁帝道贺,语气却轻飘慵懒不似真意。

    “地上皇今日寿辰,本尊特来祝寿,献上寿礼。”

    身后的赵玉屿随着他的话将准备好的紫檀盒子恭敬奉上。

    子桑虚抬了下手,缓缓介绍:“此乃瑶山金丹,金丹入口,百病皆除,可保地上皇康安。”

    德仁帝听到这话,顿时双眼泛出金光,双手捧过盒子如获至宝,迫不及待打开。

    只见小叶紫檀香盒里面的白绒布上躺着一颗半个指甲大小的黑色药丸,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满屋飘香,隐隐可闻是一股独特的药草香味。

    赵玉屿看到药丸那刻嘴角忍不住一抽,旋即眼观鼻息装作没瞧见。

    这药丸比子桑逼她吃的那颗要小上许多,她严重怀疑是炼药剩下的边角料凑和成的。

    望了眼眼前一脸淡笑,眼底戏谑的子桑,赵玉屿心中想着,是这位神仙干得出来的事。

    德仁帝却不知其中原委,见了药丸大喜过望,赵玉屿甚至觉得他抱着盒子快要喜极而泣。

    “多谢神使赐福!还请神使上座!”

    德仁帝上前一步,热忱地想揽着子桑的手同上高台,子桑却先一步甩罢衣袖,双手顺势背于身后。

    “地上皇请。”

    德仁帝略显尴尬,但很快便掩去了神色,笑着引子桑上座。

    赵玉屿身为神使侍女,也顺势随着他们一道走上高台。

    高台之上除了龙椅,左侧还备好了一张斜侧而放的雕双鹤环形圆椅。

    子桑并不同德仁帝相互谦让先行落座,而是直接施施然坐于圆椅之中,疏懒靠在椅背上。

    赵玉屿心中忍不住吐槽,还好子桑没直接坐在龙椅上。

    她站在子桑身旁,这个视角很好,一扫便能瞧见台下众人,就连偏殿那边的动静也能观察到。

    她一眼望去,就看到屏风后锦衣华服的美人堆里格外引人注目的一道身影。

    倒不是说美得多出众,而是那人身上的气质,蕙质兰心,雅致清丽,就像是雨后梨花落井,飘在平静温凉的水面荡起浅浅涟漪,清雅平和,只望去便让人心生安宁。

    但温和的气质中藏着一份倔强,是踏遍山川、济世救人,饱经历练的不屈和坚韧。

    这等气质,同小说中描绘的女主一模一样,只一眼望去便能让人注目。

    赵玉屿不由得感慨,难怪太子和裴小侯爷都对她一见钟情,这般美人,不是皮囊的俗媚,而是灵魂的高洁,便是她一个姑娘瞧见了也不自觉心生亲近。

    又想起故事中女主遇到狗太子之后遭遇的痛苦,赵玉屿忍不住暗骂,对尚未见面的男主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好好一个美人被折磨得差点香消玉损,夫君亡故孩子也没了,这对女主来说是多大的痛苦。

    赵玉屿瞧着此时宴席上同旁侧夫人笑意盈盈,满面幸福的何付子,心中愈加难过。

    妈的,男主那个狗东西,不能对人家负责就不要招惹,招惹了又弃如敝履,抛弃了见人家夫妻和睦幸福,又心生妒意扭曲爬行想要将人夺回来。

    渣男,呸!

    她的腹议旁人自然并不知晓,宴会开始,德仁帝今夜甚是高兴,命人奏乐起舞,开怀畅饮。

    舞女再次飘然上场,身姿婀娜,顾盼生辉。

    酒过三巡,何附子觉着殿中有些闷热,同一旁的忠勇侯夫人交谈几句,起身去更衣透透气。

    赵玉屿正时刻盯着她呢,见她起身,便也借更衣之名出去。

    原著里,正是女主更衣回殿途中遇到了从太和门匆匆赶回来的太子,才有了后面囚禁杀夫堕胎一系列虐生虐心惨无人道的狗血孽缘。

    她必须要阻止两人相见。

    子桑似乎并未留意到她,正含笑同一旁的德仁帝饮酒赏乐。

    出了大殿,赵玉屿跟在女主身后不远,转了个路弯拐到隐蔽处,刚想跑上前叫住她,却先一步被人唤住。

    “玉儿。”

    赵玉屿下意识扭头望去,就见两个窈窕身影从大殿方向匆匆赶来。

    待她回头再望,黑夜中已经不见了何附子的身影。

    赵玉屿登时着急想要追上前,却被赶来的那位妇人一把拉住手。

    “玉儿,真的是你!”

    那妇人似是喜极而泣,语气亲热唤道:“玉儿,三年不见,你怎么都瘦了。”

    赵玉屿不喜同陌生人如此亲昵,抽回手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那妇人很是惊讶,似又伤心:“玉儿,我是娘亲啊,你,你不认识娘了吗?”

    旁边一同前来的少女见状,登时不满斥责:“姐姐,虽然你如今受护国神使器重,但到底也是咱们赵家的女儿,怎么能连母亲都不认了呢。”

    她愤愤不平,“前些日子父亲记挂你,担心你在奉仙宫过得不舒坦特意去寻你,想给你送些上好的补品,哪知你竟也闭门不见,你心中还有赵家吗!”

    那妇人听她说完了话,才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制止道:“淑儿,不得对姐姐无理。你姐姐如今贵为神侍,平日事忙,一时顾不得家人也是情理之中,但玉儿心里一定还是记得咱们赵家的。”

    原来是原主的主母和妹妹。

    好一副恶人先告状的绿茶嘴脸。

    赵玉屿冷眼瞧着她们一唱一和,若是寻常,她倒能愿意耐着性子恶心恶心她们,但此时时间紧迫,她也不打算同她们浪费时间。

    “原来是你们二位。赵夫人赵小姐,看来你们是忘了,我如今得神使大人赐福,得名玉儿,早已在赵家族谱上划去姓名,如今我同赵家并无瓜葛,前程往事早已忘却,还望二位自重。”

    说罢她扭头便要离开,没想到赵淑听到这话顿时气急,见她要走,扯住她的胳膊质问:“赵家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

    一而再再而三被阻拦,赵玉屿心中早已不耐烦,见她还敢蹬鼻子上脸,果断选择暴力解决。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让两人当场懵在原地。

    赵淑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还得提前知会你一声吗?”

    赵玉屿甩了甩手,一副不耐烦的嚣张嘴脸,“你口口声声赵家对我有养育之恩,就是将我扔在庄子上十几年不管不问,你在当众星捧月的娇小姐时,我差点被饿死。我到奉仙宫三年,赵家连一次问候都没有,一次钱也未曾寄过,我在奉仙宫受到欺负不公时,有人替我做主吗!如今见我得了神使大人器重,就想起赵家还有我这个人了是吗?放你娘的屁,如今赵家族谱上没有我的名字,我同你们赵家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你们再干乱攀扯关系,小心我去告诉神使大人,赵家不尊神使旨意!当心掉脑袋!”

    赵淑见她居然敢骂人,气急败坏:“你,你竟敢出次污言秽语!”

    赵玉屿直接鼻孔朝天,满目戏谑:“我都敢打你了,骂你几句怎么了?”

    想到被赵家抛弃实际上早已生病高烧而亡的赵玉,她心中更是来了气,见赵夫人还要说话,直接撸起袖子一瞪眼,出言恐吓。

    “再敢跟着我,连你一起打!”

    赵夫人见她凶神恶煞不似有假,想说的话顿时噎了下去。

    见二人认怂,赵玉屿冷哼一声,掸了掸被她们拽过的衣袖转身就走。

    赵淑望着扬长而去的身影,眼含热泪忍不住哭出了声,跺脚委屈道:“娘,你看她如今这副小人得势的样子!居然还敢打我!”

    以往赵玉屿一向是怯生生的性子,如今却趾高气扬嚣张至极,踩在她们的脸上痛斥,简直同之前判若两人。

    原本被自己随意嘲讽玩弄的人现在却调转身份,如此巨大的落差让赵淑根本无法接受。

    赵夫人冷声道:“她如今是神使身旁的红人,你能如何?”

    赵淑恨得牙痒痒:“当初就不该让她去奉仙宫。”

    “淑儿,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也不可对外说半句玉儿的坏话。族谱可以篡改,但她身体里流着的依旧是赵家的血脉。只要玉儿一日是神侍,与你日后婚嫁还有你弟弟的仕途便大有裨益。”

    赵淑却冷哼一声,面露嘲讽:“我看不尽然,神使二十即亡,圣上如今已是耳顺之年,太子殿下又一向对神道之事有异,我看她还能嚣张几年。”

    “住口!”

    赵夫人听到这话立刻呵斥,“我看真是平日太过纵容你了,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若是被旁人听到,咱们全家的脑袋都得掉!”

    赵淑很少见母亲这般严厉,也吓了一跳,怯怯道:“娘......”

    “听着,娘知你心中不平,但不论将来如何,天下是圣上的天下,咱们只需做好臣子的本分,不该说的话就给我死死咽在肚子里。如今你姐姐是神使的侍女,这就是咱们赵家的荣耀。就算她不待见咱们,咱们也得笑脸相迎,知道吗?”

    赵淑虽然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违背:“知道了。”

    见她听话,赵夫人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安抚道:“淑儿你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是会轮流转的。如今她高楼雀起,咱们便该忍气吞声,借势登楼为我所用才是关键,待日后她高楼塌落,不用咱们出手,自然有人狠狠踩上一脚。”

    赵玉屿自然不知道此时母女俩的心思,她也没空理会,只抓紧时间完成主线任务。

    然而她是第一次来到皇宫,对于宫中布局并不清楚,也不似何附子有宫女引路,一时迷了方向。

    另一旁,何附子从净芜殿出来,并不想那么快回宴会。

    觥筹交错、钟鸣鼎食的宴会她未有多喜欢,只觉得殿内闷得慌,索性遣散了引路的宫女,自己沿着原路返回,闲逛散散心。

    忽而闻到一股清雅独特的香气,何附子眼前一亮,不禁寻着香味走去,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御花园里瞧见了月色下怒放的昙花。

    昙花可入药,有清肺止咳、凉血止血、养心安神的功效,只是极其娇贵,养殖条件苛刻,寻常不易见,更何况这昙花开得极好,一看便是被精心养殖,着实让人喜欢。

    她走过去,正待细细端赏,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几道匆匆脚步。

    脚步声仓促有些凌乱,似是着急赶路,正是朝她这边赶来。

    何附子望去,可见密密花丛后随着来人步履摇曳的橙黄灯笼,还有灯光照耀下隐隐可见的四爪龙纹。

    四爪为蟒,难不成是太子?

    眼见人便要穿过花丛而来,何附子怕失了礼仪,惹裴小侯爷被嘲,连忙起身想要退居一侧行礼。

    却在起身的瞬间,忽而口鼻一紧,被人捂住嘴扯到一旁的假山后。

    脚步匆匆间衣摆翻动发出细细声响,橙黄灯笼一顿,向这边照来。

    “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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