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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三九章 这花儿是被灌溉了?

    长孙无忌、晋王连续两次发动兵变,一度杀到武德殿门外距离皇位一步之遥,虽然最终功败垂成,可如若李安俨当真犹记当年仇恨、忍辱负重以待为李建成复仇,为何不曾发动麾下禁军参与其中?

    那两次都未参与,为何会被李神符拉拢?

    道理上说不通。

    房俊给李君羡斟茶,反问道:“以将军之见,是否好人生来便是好人、坏人生来便是坏人?”

    “自然不是,人之好坏虽然与天性有关,但更多还是周围环境铸就。”

    “那是否一个人以往从未偷过东西,就意味着以后也不会偷?”

    李君羡明白了:“越国公的意思李安俨之所以未能参与之前两次兵变,只不过是某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使得他并未牵扯其中,或者未被长孙无忌、晋王所打动,却不意味着此番不会依附于李神符。”

    房俊点点头:“况且李安俨未必没有牵扯进前两次兵变之中,也或许是尚在观望之时逆贼便已兵败,所以偃旗息鼓蛰伏下来而已。”

    他这么一说,李君羡面色凝重:“此言有理,李安俨作为宿卫东宫的中郎将、千牛备身,虽然不曾依附逆贼,但在两次兵变之中都无声无息、存在感极低,未必不是怀着其他心思。”

    而且他也想起一事,长孙无忌兵变那次也就罢了,晋王兵败那次叛军已经杀入太极宫逼近武德殿,但事先有金发敏率领三千“花郎军”藏匿于东宫之内,李安俨肯定知晓详情,所以认为晋王必败。

    如此,李安俨未曾参与兵变的原因也可以说得通……

    房俊道:“不要被表象迷惑,任何人只要有动机就有嫌疑,盯住李安俨,尤其是李思暕!”

    作为通事舍人的李思暕常伴君侧,太极宫里里外外的禁军布防等等了如指掌,一旦附逆,威胁极大。

    更有李安俨在一墙之隔的东宫予以接应,一经发动……后果不堪设想。

    李君羡郑重点头。

    作为“百骑司”大统领,他所涉及的皇家秘辛实在太多,一旦李承乾有失,无论何人上位他都难得善终……

    “你调查李安俨之事,陛下是否知晓?”

    “李安俨乃东宫千牛备身、禁军中郎将,想要调查其底细势必牵扯到宫禁事务,岂敢隐瞒陛下?”

    “陛下如何说?”

    “不置可否、不以为然。”

    说到陛下之态度,李君羡摇摇头。

    房俊也叹气:“朝野上下给予陛下的压力太大了,即便陛下登基已久,可种种不认可之言论甚嚣尘上、流传甚广,导致陛下急于向世人证明他这个皇帝并不差……然而说一句僭越之言,太宗皇帝珠玉在前,古往今来之帝王又有几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徒增烦恼而已。”

    压力能够使得一个人的性情发生巨大转变,亦或者能够将一个人隐藏极深的真性情凸显出来……

    没人知道李承乾的性格是一贯如此、之前所有“宽厚仁爱”皆乃伪装,还是在巨大压力之下逐渐“黑化”,总之现在的李承乾刚愎自负、急功近利,听不进半句谏言。

    李君羡默然,有些话房俊可以说,但他这个“帝王鹰犬”却不能说……

    只是感慨道:“时局紧迫、风高浪急,我真怕稍有不慎便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死倒是不怕,只是平生志向再不能得以伸展,一身血肉未能葬身于疆场之上,殊为憾事。”

    大唐国势日趋强盛,但战事却一直不断,无论是风雪交迫的西域、漠北,亦或是波涛汹涌的南洋、西洋,百万将士枕戈戍边、开疆拓土,奋勇争先、悍不畏死想要为子孙后代打下大大的疆土。

    这是一个对于军人来说最好的时代,然而似他这般雄心壮志却只能困囿于长安城方寸之地,整日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隐私龌蹉蝇营狗苟之事,每每思之,扼腕叹息。

    对此,房俊表示无能为力。

    “似你这般职责,一则很难寻到人予以替代,再则陛下也不可能放心让你离去,只能隐忍,以待来时。”

    说白了,这种“帝王鹰犬”“密谍首脑”要么一直做下去,要么死,想要从容脱身,难如登天。

    李君羡倒也洒脱:“我都不知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之境地……不过大丈夫昂藏七尺立于天地之间,岂能时时顺遂、事事如愿?左右不过是尽忠王事而已,马革裹尸、死而后己。”

    怨天尤人可不是他的性格,尽忠职守才是他的本分。

    房俊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维护皇权、护卫陛下,这便是大功一件,想来陛下也能感念你的功勋,迟早成全你的心愿。”

    只是话虽如此、谈何容易?

    如若是以往的李承乾,或许有一日成人之美放任李君羡回归军中,可现如今的李承乾刚愎自负、心胸狭隘,已经基本没可能……

    *****

    谯国公府。

    柴令武穿着一身锦袍、唇上蓄起了短髭,戴着幞头,相貌本就不俗,整个人看上去较之以往成熟、稳重了几分,此刻正埋首案牍核对府中一些账目,另外还要拟出一份礼单派人送去瀚海都护府,兄长柴哲威一家充军流放至彼处,如今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也不知一家子生活如何,有否冻死几个……

    写了一会儿,放下毛笔揉了揉脖颈,伸了个懒腰,拿过侍女刚刚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望向窗外雪花飞舞,愣愣出神。

    侍女从外间入内:“郎君,城阳公主前来送年礼。”

    柴令武愣了一下,按说这种过府拜访一般都会提前几天下拜帖通知,以免发生临时登门主人却不在家的情况,城阳公主乃是太宗与文德皇后嫡女,身份贵重,更是应当谨守礼节。

    不过柴令武与城阳公主驸马杜荷私交甚笃,巴陵公主与城阳公主也很能玩到一起去,贸然登门倒也说不上失礼。

    忽然想起什么,柴令武问道:“公主好像不在府中?”

    侍女垂下头去,小声道:“是。”

    柴令武蹙眉,想了想:“公主临走时我在核对账目,未曾留意她说了什么,她说没说去了何处?”

    侍女低着头,整个人快要缩到一处,小心翼翼、声如蚊蚋:“说是约好了城阳公主,去骊山的温泉洗温汤……”

    然而现在公主去了骊山温汤,本已约好的城阳公主却登门送礼……那么巴陵公主和谁去了骊山?

    一个人吗?

    还是……

    柴令武心里好似长草了一般,黑着脸不理会侍女,快步出了书房前往正堂。

    侍女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如若郎君迁怒,说不得就要挨一顿打给撵出府去……

    正堂内,一身锦绣宫装、容貌甜美的城阳公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柴令武入内,拱手见礼之后落座,笑问:“驸马为何没有前来?”

    按说这等互送年礼之事应当家主出面,但城阳公主素来强势,将杜荷压制得如同猫儿一般俯首帖耳……

    城阳公主抿了下粉润的嘴唇,娇哼一声,不满道:“你们好兄弟还能不知他?又犯了懒病,整日里在府中足不出户,逗弄着那些侍女花天酒地,府中事务一概不管,就连送年礼这种事都不出面,好似见不得人似的。”

    柴令武:“……”

    若说见不得人,好像自己才是见不得人的那个……这位殿下该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

    “诶?巴陵姐姐呢?”

    城阳公主说了几句,才发现巴陵公主迟迟没有露面,自己与巴陵公主的驸马坐在这里说话,算怎么一回事儿?

    柴令武目光幽深:“说是去了骊山洗温汤。”

    城阳公主眼眸一亮,抚掌道:“大雪漫天、温泉水滑,姐姐当真会享受!此等雅事该当约上我才对嘛!”

    柴令武:“……”

    这天没法聊了,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心。

    所以你是不是到底知道些什么,跑过来暗示我?

    城阳公主似乎也察觉到柴令武有些冷淡,而她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遂起身告辞:“那本宫就先回去了,改日驸马与巴陵姐姐去府上吃酒,本宫让人备好酒宴,好生款待。”

    眼看着柴令武也没有留饭的意思,不走不行了。

    再说巴陵公主不在家,就算留饭她也没法吃啊……

    “微臣送送殿下。”

    柴令武心乱如麻,连客套两句都欠奉,起身相送。

    “……”

    城阳公主略有疑惑的看了柴令武一眼,总觉得这人古里古怪,也不多说,点点头告辞离去。

    送走城阳公主,柴令武阴沉着脸坐在堂中,喝着茶水,心头烦闷、憋屈至极。

    未几,门外传来说话声,随即脚步声响、环佩叮当,巴陵公主带着两个侍女走入堂内。

    柴令武凝眸看去,绛色宫装勾勒出纤细腰肢、窈窕身姿,也不知是否自己心理问题、先入为主,只觉得巴陵公主原本就秀美清丽的面容今日愈发光彩照人,肌肤白里透红、莹润流光,行走之间裙裾飞扬、步履轻快,显然心情极佳。

    心里便有些发堵。

    骊山温汤就那么养人?

    这看上去就像是花儿刚刚被浇水灌溉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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