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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节 两足无毛灵长目

    熙辰大厦地下二层停车场的角落里清出一块空地,应急灯集中打光,明晃晃照得有如白昼,司马杨和岳之澜拆开麻袋,把木板箱一个个递下来,共有八箱,其中有几箱的木板朽烂破损,里面装的是沉甸甸的铁皮盒,方方扁扁,像大号的午餐肉罐头。二人最后合力搬油桶,费了老鼻子劲,差点砸了赵宗轩的脚。当时他脸吓得煞白,被这么沉的油桶砸到脚背,铁定骨折,避难所没有医生,骨折就意味人残废,下半辈子完蛋了!

    司马杨心不在焉安慰了赵宗轩几句,拿起撬棍,目光望向周吉和荀冶,得到肯定的答复,小心翼翼撬开了油桶。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果然是满满一桶机油,时间太久已经凝固发黑了,像一大块变质的牛油。

    周吉戴上齐肘的橡胶手套,插到机油里掏了几把,在众人注视下摸出一支油腻腻的步枪,随手抹了几把,岳之澜脱口道:“是56式半自动步枪!我们军训时实弹射击,用的就是这种枪!”

    泗水大学大一新生入校后要接受一个月的军训,队列,体能,内务,国防,拉练,军体拳,实弹射击,最后一项是所有男生都喜闻乐见的项目,谁不想摸摸真枪,打几发实弹。当时岳之澜他们被拉到老鸦岭靶场,每人六发子弹,用的就是56式半自动步枪,教官帮他们压弹夹,枪比他想象的重,后坐力也比他想象的大,肩膀被震得发麻,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据说这一届新生状况百出,有人的眼镜被震碎,有人哭着不敢扣扳机,有人打得太糟糕,最离谱的靶壕报靶没放水,教官当场跳脚骂娘。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

    宋骐和石贲匆匆赶到时,周吉已经从油桶里摸出了整整十二支枪,整整齐齐摆在废报纸上,虽然看上去黑乎乎很不起眼,但大伙儿都知道,这些妥妥都是以一当十的大杀器。“没有了,就这些!”周吉脱下脏手套丢到一旁,弯腰拣起一只铁皮盒,抠住拉环扯开铁皮,里面装满了油纸包裹的子弹,7.62×39毫米,保存得很好,没有受潮发霉,一盒720发,一箱两盒,共1440发,八箱就是11520发子弹。

    周吉朝荀冶笑笑说:“枪和子弹如果还能用的话,可以组一支长枪队了。”

    荀冶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个开局,要比‘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强多了!”

    周吉哈哈笑了起来,荀冶说了个冷笑话,“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宋骐他们太年轻,应该是没听过,别说是他们,只怕司马杨和赵宗轩也未必知道。

    宋骐果然不明就里,神情有些尴尬,周吉与荀冶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他反被排挤在外,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不过就事论事,从防空洞里找到这一批枪械,对他们而言是雪中送炭,有枪不用和没有枪完全是两码事,如果真能组一支训练有素的长枪队,他们的话语权将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想到这里,宋骐轻轻咳嗽一声,说:“用机油可以长期封存枪支,重新起用的话,是不是要用大锅煮一下去油污?”

    岳之澜自打实弹射击后对枪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上网查过很多资料,他委婉反对说:“直接用开水煮会影响枪的精度和寿命,最好用热油槽,把枪拆解后浸入油槽,短时间取出,用擦枪布擦干净。”

    荀冶插嘴说:“热油槽没有,‘威猛先生’倒是有很多,先拿一支枪试试看,其余的暂时封存起来。”他关照小傅和小邓把枪支子弹登记入册,留下一支做试验,其余的用废报纸包起来,装进麻袋捆好。

    宋骐望着枪和子弹,激动之余又有些苦恼,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如何保管这些大杀器,他信不过荀冶,将心比心,荀冶也信不过他,这些东西无论落在谁手里,都将彻底颠覆彼此的力量对比。

    三位大佬凑到一起商量了几句,很快就达成一致。小邓当即开皮卡载了司马杨、赵宗轩、岳之澜、石贲四人去往地下一层停车场,从楼道进入沃尔玛超市,在一片狼藉中找出两个保险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抬上货厢,运回到地下二层,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下货厢,贴墙摆好。

    荀冶请周吉背着众人设置密码,亲手把子弹一盒盒放入保险箱,锁上门拨乱密码盘,带走应急钥匙,这样只有他才能开启保险箱拿出子弹。至于剩下十一支枪,他也不打算交给宋骐保管,而是搬进罗伦士VS500L,就停在保险箱前,四人一组三班倒,昼夜有人看管。

    枪支和子弹存放在一起,虽然有安全隐患,但在目前的形势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既然荀冶安排得明明白白,周吉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带着两套应急钥匙回转四楼安乐窝,钻进帐篷里取暖,跟余瑶说起这一次勘探泗水中学防空洞的意外收获,十二支56式半自动步枪,一万多发子弹,如果用得好,可以把他们的实力提升好几个档次。

    余瑶依偎在他怀里,听得有点迷糊,她问周吉,什么叫“提升好几个档次”?周吉告诉她,在进入和平坊站之前,泗水中学的防空洞是最后一个有保障的安全点,地铁站和地铁隧道是开放的危险地带,根据他的推测,“寄生种”有很大概率藏身于地下,另外也不排除有其他抱团取暖的小团体,有枪在手除了自保外,也可教训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怎样做人。

    余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我们不能和平共处,为了抢夺食物,会自相残杀?”

    周吉静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抢食物,抢干净的水,抢女人,秩序崩溃,人是最残忍的两足无毛灵长目动物,人会杀人,人会吃人……所以啊,你是仅次于食物和水的稀缺资源,只要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你,你就会落入其他人手里……我希望啊,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余瑶打断他说:“我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我的手指很有力,扣得动扳机。我跟你去练枪,05式左轮,92式手枪,56式步枪,我会保护好自己,不拖后腿,不成为你的累赘!我一定会比秦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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