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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8 第 598 章

    秋意泊知道他这一波弟子天赋点都有点歪,但他是真的没想到能歪到这个地步啊!只不过是看了两眼,还被剑意刺伤了眼睛,就能依靠记忆模仿出秋露黎的剑意一分真意……好家伙。

    真要论起来,这天赋虽然不能说和温夷光、秋露黎本人相提并论,但也不能算是差很多了——这弟子放在麓云山烧火,秋意泊这个山主都打心里替他觉得委屈。

    这还是个练气期呢!

    秋意泊与温夷光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待回了寝居,秋意泊翻出来了录有弟子姓名来历的名册,还没翻几页,秋意泊就道:“原来是他。”

    “嗯?”温夷光俯身来看,目光顺着秋意泊修长的手指扫了下去,又应了一声:“原来是他。”

    其实两人对这个弟子记忆还是颇深的,毕竟秋意泊是不会忘记弟子当中炸炉炸得最厉害的那个,温夷光也不会忘记剑法练得最好的那个,但没想到原来他是这个来历。

    秋意泊掸了掸名册,笑着说:“你说这要是叫青云剑宗知道当年他们不收的黄品灵根,其实是剑道的天才,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十年前寄叶节,秋意泊收下了两个黄品灵根的小乞丐,此人便是其中之一。因其不记得父母姓氏,便与其他同样不记得父母姓氏的弟子一道由宗门统一赐下道号。麓云山的道号是按照凌霄宗的辈分来的,到他们这一代,刚好‘闻’字打头,便赐道号‘闻机’。

    温夷光眉目清冷,却又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意,他反问道:“你当时见他端恒机敏,便是无甚天赋也不算庸才,上课时他炸炼器炉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去你的!”秋意泊指着他笑骂道:“温夷光,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温夷光微微一笑,知道秋意泊恐怕气得不轻——可不是吗?当时收入门下的时候是因为这小弟子有毅力,有恒心,又不算太笨,结果人家也不是不用功,但上一堂课就炸一次炼器炉,反而是随意看了两眼剑修比斗,就能学出个一分真意来,秋意泊不说要气死了,但哽得慌是必然的了。

    秋意泊的指节在桌上轻轻扣了一下,温夷光见状便知道他心中有了成算,秋意泊做事温夷光向来不多过问,就如同许多年前望来城,他叫他来与他演断袖,最后望来城被收归凌霄宗所有,几十年前有叫他演护卫,麓云山便顺顺利利的建成了一样,结果总不会差。

    秋意泊也不再提闻机这个弟子具体如何安排,他的目光落在了温夷光身上,温夷光眉目一动,便听秋意泊道:“师兄,你明日带着露姐一道回宗门,你也该去游历游历了。”

    “嗯?”温夷光等着下文,秋意泊轻轻笑了笑:“万界大比。”

    对比起弟子这种小事,还不如想想近在眼前的事情——那就是万界大比。

    如卓丰道君所言,需要道界中有十位以上的道君,才会被邀请去参加万界大比……凌云道界至今也只有四个道君,除非在两百年内出现六位道君,否则是没资格参与的。可是这样好的机缘,若是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且不提获胜了能得到一个造化机缘,哪怕不胜,能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这就跟去进修一样,学到多少另说,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是真的。

    秋意泊在打定主意要重修麓云山之时就已经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时之功,本就做好了耗费几百到一千年的时间,如今却是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还真有点意外之喜……反正还有两百年,如果凌云道界没能攒够人数,那刚好,一个两个全算是麓云山的大长老,麓云山建在十方道界,四舍五入那就是本土宗门,一道去看看风景怎么了?

    他一个炼器门派,有几个关系好的剑修啊符修啊有什么奇怪的?

    温夷光听到这几个字便明白了,此事秋意泊提了一嘴,却没有多说,原来是等在这里。温夷光又问道:“如明?”

    “如明也跟你们一道回去。”秋意泊道:“在我这里你们也历练的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太显眼了,我一个人在反而方便。”

    剩下的弟子最高也就化神,以他的交际圈来看,不至于有人去刁难他们。但是温夷光等人就不同了,他们几个代表的是战力,而且是不弱的战力,秋意泊需要一个理由,让孤舟师祖他们来得合情合理,所以温夷光他们还是离开比较好。

    “知道了。”温夷光没有多说什么,颔首应是,两人又随意说了两句,各自散去。

    翌日里,温夷光携秋露黎等人回凌云道界,秋意泊也留下了两个阳神境界的器灵看家,自己则是悄悄出了门。

    别提了,他都被困在麓云山好多年了,反正大家都走了,麓云山近期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干脆下山玩一阵——刚好得知北风城附近琅嬛灵崖有异宝出世,他也去探一探。

    半年后。

    卓丰道君刚忙完了一段时间,忽然想起来似乎许久没听到麓云山的消息。麓云山没消息也很好,他关注的却是温夷光。

    他是剑修,平素爱剑,更惜才,温夷光是万一挑一的天赋卓绝之辈,以剑会友,妙不可言。此前没想到也便罢了,现在想到了就想见一见这位小友,他侧脸吩咐了一声门下弟子,叫他们去打听打听温夷光。

    左右麓云山就在青云剑宗隔壁,两门互不设防,两门弟子去隔壁就等于是去邻居家窜门,方便得很。

    不多时弟子就回来禀报说秋山主闭关,暂不见客。卓丰道君剑眉微挑:“我问的是夷光真君。”

    弟子为难地说:“道君,弟子不曾打探到夷光真君的消息,麓云山那头只说是山主闭关了,近日山中无人,暂不见客。”

    卓丰道君轻哼了一声,“也罢。”

    估计是秋长生那兔崽子又在折腾什么事儿……他素来就看不上秋意泊,转而心念一动,秋长生不愿意见他,可他又不是想见他秋长生!他自己去便是了!

    卓丰道君挥退了弟子,径自前往了麓云山。就麓云山这点子距离,卓丰道君转瞬即至,他隐去身形,在山上搜索着温夷光的踪影,不想人还未找到,便见庭中有一人独座,他看背影还当是秋长生,不想回过头来时却是个温婉端方的女人。那女人也有阳神境界,是个器灵。

    那器灵见了卓丰道君便起身微微一礼,并不近前,微笑着说:“山主闭关,暂不见客。”

    果然是那一句。

    卓丰道君问道:“夷光真君可在?”

    器灵柔和地说:“夷光真君不在,道君见谅。”

    卓丰道君刚想近前问个仔细,脚方抬起,就察觉有凌锐之势在脚下一划而过,器灵手持一枝华美长钗,她温和地说:“前方禁地,请勿近前。”

    卓丰道君是来寻温夷光的,不是为了闯人家禁地来的。他啧了一声,转身便走,麓云山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但看他衣着,也知道是青云剑宗哪位前辈大能,众人甚是恭敬有礼,卓丰道君看了两眼,不禁有些疑惑——秋长生这等人,弄个门派出来里面的弟子倒是个个文质彬彬,落落大方,他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

    他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在麓云山中随意漫步着,走着走着便到了山中一片清潭,潭水青绿,又有一条瀑布,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条银练,端的是清雅幽然。

    这清潭他有记忆,这山还是玄机道君的时,玄机道君独爱这一方清潭,若是来寻玄机道君,只管往这清潭来便是了。他再看,便见潭边巨石上有一少年人独坐,怀中抱剑,似是在冥想参悟。

    他不禁驻足,忽地就见那少年一跃而起,持剑冲入瀑布中,霎时剑出如龙,清光乍起之间,瀑布自从中截断,猛地化作了一捧细密的水雾向四周弥漫而开!

    卓丰道君目中精光一闪,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将瀑布斩断,而是这少年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出上千剑,每一剑都恰恰好好地斩在了水流上,将水花击散,才有这般成效!

    惊人!

    这个年纪能有这般的剑法,这般凌厉的剑气,怎么能说不惊人呢?

    卓丰道君静静地看着少年继续,忽然意识到少年使的不是什么绝世剑法,而是修真界中随意在哪里花上几枚钱就可以买一本的三才剑法!

    区区三才剑法,竟然被使出了这般的威力?!

    卓丰道君爱才之心顿起,忽地又看少年收剑上岸,在篝火上烤衣服,一边又拿出了一个炼器炉,那表情,很是凝重。仔细一听,就听见少年在喃喃自语:“小火温炉,以油脂润之,待炉鼎温热,转大火……”

    卓丰道君:“……?”

    少年不光说,还这么做,很快那炼器炉就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冒出了一股浓密的黑烟,少年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连忙把炉子下面的灵火给扑灭了,人都蹿到了好几丈外,卓丰道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少年小心翼翼地盯着炉子,等了好一会儿,等炼器炉的颜色又恢复成了黄铜色,这才又回到了炼器炉旁边。

    少年伸手摸了一下炼器炉,被烫得龇牙咧嘴,托着腮在一旁坐着,愁眉苦脸地又开始背那什么烧火秘诀,等到炉子彻底冷却后,又使出了他那半生不熟的灵火,打算热炉子。

    这次他那炼器炉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炸了。

    饶是卓丰道君看的都有些目瞪口呆——不就是热一下炉子,这都能炸?哪怕他不是器修,也知道这烧火不就是点把火控制一下温度的事儿吗?

    巨石很是坚硬,除了被熏黑了一点外一块碎石都没崩出来,少年又爬上了巨石,唉声叹气地将炼器炉碎片清扫了一下,又拿出了一个新炉子来。

    卓丰道君耐着性子看着这少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毁了三只炼器炉。那炼器炉似乎也不是什么正经用来炼器的,但也差不离太多,等少年取出第四只炼器炉的时候,卓丰道君是真的忍不住了,出声提醒道:“你灵火升温的速度太快了,要放缓灵力,慢慢地输进去。”

    少年一惊,连忙起身左右张望着,卓丰道君现出身形,少年见了卓丰道君,眼中闪现出了几分迷茫之色,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再看衣着,原来是青云剑宗的前辈。

    少年率先行礼:“晚辈麓云山闻机,拜见前辈,不知前辈在此,晚辈造次了。”

    卓丰道君颔首:“无妨,你且试试。”

    闻机说实话,那是不太相信这位青云剑宗的前辈的——就他和青云剑宗的弟子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恕他直言,剑修懂个屁的炼器!

    不过对方好歹是一位前辈大能,他也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怎么也是元婴真人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在心中为价格不菲的专门拿来练习烧火炉子哀叹了一声……算了,浪费一个就浪费一个吧,大不了他多扫两天地。

    闻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尽量以平稳舒缓的方式将灵力输入进去,灵火的温度也在缓缓提升,炉子通体也成了漂亮灿烂的红色,卓丰道君见状颔首:“不错。”

    闻机瞅了一眼卓丰道君,没忍住说了句真话:“前辈,这是失败了。”

    卓丰道君:“……?”

    “先生说了,如果这炉子烘烤均匀,应当呈现出正红色,如今红中带橙,算是失败了。”闻机看着这位前辈,心道果然剑修懂个屁的炼器!

    卓丰道君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道:“那便再试试。”

    闻机点头,又输入了一阵灵力,那炉子终于成了真真正正的大红色,就像是一轮落日一样,美得令人心颤。那炉子一到这个颜色后,又迅速黯淡下去,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黄铜色。

    只要能烧成功,那下一次烧火就不用再等冷却了,片刻就能恢复如初,这炉子就是有这样特殊的功效。

    闻机又尝试了一次,炉子依旧是橙红色,卓丰道君皱眉,问道:“你们先生是怎么说的?”

    闻机想了想,烧火秘诀这个山门也没说不能传出去,就直接说了,另外还详细说了先生的指点:“在炉子温热后,在三息之间转为大火,火焰均匀包裹炼器炉,将炉子烘烤彻底……”

    卓丰道君从头听完,他对麓云山有些了解,看这少年年纪,应该是上一届寄叶节收入门中的弟子,这些弟子已经开始学炼器了才对,怎么这教的全是怎么烧炉子?而且其中步骤繁琐得连他都不禁皱眉,他不由问道:“这般繁琐?那等到炼器又如何?”

    闻机很直白的说:“前辈有所不知,晚辈不能学习炼器。”

    卓丰道君:“为何?因为你烧火烧得不好?”

    闻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晚辈乃是烧火童子,日常自然只能学烧火,尚未有资格学习炼器。”

    卓丰道君一顿,什么东西?烧火童子?

    烧火童子应该就是杂役。

    闻机见这位青云剑宗的前辈似是不解,解释道:“前辈不必替晚辈忧心,我们这一辈,多是烧火童子,目前只有两位师兄得以拜入山门呢。”

    还真是杂役。

    卓丰道君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闻机未曾察觉,接着解释道:“想要拜入山门,还得经历许多考验,两位师兄天赋异禀,实在是常人所不能及,此前先生也说了,待我们再烧个五十年火,熟能生巧,也可拜入山门了!”

    闻机说到最后还显得怪高兴的。

    卓丰道君不禁道:“麓云山竟然如此严苛?”

    “是呀,山主说过,贵精不贵多。”闻机说罢还点了点头,一副十分认可的模样:“山主说的,总是没错的。”

    就秋长生那兔崽子说的?

    卓丰道君心中一动,淡淡地说:“……我看你的剑法不错,跟谁学的?”

    闻机笑道:“此前晚辈曾经见过两位绝世高手过招,可惜晚辈修为太低,只看到了一眼,可那凌厉锋锐之感一直留在晚辈心中,难以忘怀,便偶尔练上一练,叫前辈见笑了。”

    卓丰道君立刻回想了起来,约大半年前他曾与霜怀真君一战,当时似乎是闯入了一个小弟子,眼睛还被剑意所伤,若不是秋长生那小崽子救得快,恐怕有生死之忧——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只一眼?就一直记在心中,还练到了这个地步?

    卓丰道君问道:“不必我赞你,你也当知道自己的剑法不错,当年为何不拜入青云剑宗门下?”

    闻机顿了顿,有些沮丧地说:“晚辈当年也想拜入青云剑宗的,只是晚辈只有黄品灵根,连叶子都没有送出去。”

    若十年前负责寄叶节的弟子在卓丰道君面前,恐怕就要被骂到地里头去了。卓丰道君也知道宗门规矩如此,可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样一个奇才放在面前还把人推出去了,这不该骂吗?!

    他道:“我观你于剑一道颇有天赋,不如我与秋长……秋山主商量一一,叫你改投入我青云剑宗,如何?”

    闻机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多谢前辈抬爱,恕晚辈不能去,晚辈在麓云山做个烧火童子都做不好,怎么能去青云剑宗这等名门大派呢?前辈说晚辈剑道有天赋,可晚辈却知道晚辈天赋不过尔尔,与诸位师兄弟、师姐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最后,先生教了晚辈,君子当从一而终,岂可行朝三暮四小人之径?”

    不得不说,这少年说的很对。

    卓丰道君都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可这样一个剑道奇才,留在麓云山烧火?!甚至都不算是麓云山的弟子,只是个杂役,还得一烧五十年,才能开始正经学炼器?!估摸着到时候还是个外门弟子?!

    卓丰道君只觉得胸中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自从他认识秋长生那兔崽子后就一直出现的感觉——哽得慌!

    秋长生他做什么孽!这样的弟子哪怕不送给青云剑宗,送到其他正经剑修门派,哪个不当他是个宝?!把人扣在山里当个烧火杂役,亏他办的出来!

    别说秋长生他不知情,麓云山只在十年前那一届寄叶节收了四十来个弟子,这一届寄叶节他们就当是无事发生,一点动静都没有,半点下山收徒的意思都没表露出来。就这么四十来个人,秋长生他这个当掌门的能不知情?!

    不,不对,说不定他还真不知情。

    那个纨绔,天天不是吟风弄月就是赏花听雨,怎么会关心门下这些弟子呢?恐怕他对他寝居门口那一池子锦鲤的了解都要比对这一群小弟子来得多!

    要是秋意泊在,那肯定会理所当然的应一声‘是啊!’。毕竟他院子里养的那一池子锦鲤是他一条条挑了放进去的,每天还喂食,看生病没有,闲下来还要给它们弹点什么渡真诀,倒也不指望它们就此踏入仙途,但好歹活得长点不是?

    卓丰道君的脸色都快黑了,闻机见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位青云剑宗的前辈了,一手在背后悄悄扣着自己的蜂令,疯狂发消息希望先生看见了赶紧来捞一捞他。

    卓丰道君一挥袖,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他将一个玉佩扔到了闻机怀里:“若你于剑道上有疑惑,可来清潭催动玉佩唤我。”

    他是不忍心见到这么个奇才被秋长生埋没了!

    闻机七手八脚的接了,下意识地说:“多谢前辈。”

    他顿了顿:“前辈,晚辈有一事……”

    “说。”

    闻机犹豫了一瞬:“晚辈唐突……晚辈有几位师兄师姐,他们也喜欢练剑,晚辈能不能……”

    说到这里,闻机自己脸都红了,连忙道:“前辈能指点晚辈一一已经是晚辈三生有幸,晚辈不敢再求!”

    卓丰道君沉默了一瞬:“你还有几位师兄师姐,也喜欢练剑?”

    闻机小声道:“……是。”

    “与你相比如何?”

    闻机毫不犹豫地说:“比晚辈强。”

    卓丰道君听到此处甩袖就走,他现在就想找两个人——第一个人是秋长生,问一问他做了什么,埋没这么多人才他怎么好意思!第一个人是十年前负责寄叶节的弟子,这么多剑道奇才被送入了麓云山,看样子大多还是先被青云剑宗拒绝的,他们两家在一家客栈收徒,这都看不出来,干什么吃的!

    闻机还当这位前辈生气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清潭不禁跺了跺脚,嘟囔了一句‘笨死了’,结果就听见那位前辈的声音飘了过来:“可。”

    闻机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笑了起来,他拿着玉佩对着阳光看了好一会儿,高兴地将玉佩郑重地戴在了颈上——他会好好学烧火的!所以偶尔来学一下剑法也不算错是不是?

    哦对,他还要禀告一下先生,这事儿要过了明路才行!不然他大半夜的带着师兄弟们出来还当是他们偷溜来后山打猎吃野食呢!要知道山主在后山放了不少漂亮的小动物,门中严禁弟子来后山偷猎!抓到可是要挨板子还要关禁闭的!

    另一头,秋意泊正在北风城买房子。

    是的,在山上闷太久了,如今麓云山运营也算是得当,靠吃青云剑宗这个狗大户,除了弟子入门的万宝炉外,日常开销不必他担心太多,没了这么个烧钱的玩意儿,秋意泊又开始大手大脚起来。

    哎,好不容易下一趟山,材料家里太多了,就买点铺面宅子什么的开心一下吧!

    反正日后麓云山也是要下山做生意的,毕竟弟子那么多,不可能个个都适合修习无悲斋的道统,五十年的时间,也是秋意泊给他们这一帮子小弟子定下的目标——五十年内如果不能展现出相应的炼器天赋,那还是别浪费他一座万宝炉的钱了。他也不缺道统,到时候再另外传个道统,爱学炼器的继续学,也不用再留在山上了,下山游历给人炼器积攒一下经验,这么一来铺子就是很好的落脚地了。

    所以他这么个买法也不算是乱花钱。

    秋意泊也不曾改头换面,他这样的容貌,自然是万众瞩目。有时候无关色-欲,看见好看的多看两眼是人之常情,这好看的也可以是一朵花,一朵云,一片日光,一点星芒,也不必非得是个人。

    秋意泊是被人看习惯了,他自管他去了牙行,也是他来得巧,北风城最热闹的暖来街上刚好有个酒楼要出售,本来这么好的地段根本就沦落不到牙行,据说是本来谈好了某个门派来接手,结果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儿,那门派又不要了,但这铺子价格又贵,而原本的东家又急着出手,一边找关系问,一边挂在了牙行叫人帮着卖。

    秋意泊一眼就看中了这个酒楼,他这段时间闲来无事也酿了不少酒,刚好需要一个地窖……好吧,秋意泊就是眼馋这个中心商区罢了。此时买卖那都是买卖地皮,秋意泊想着这地段不错,到时候把楼拆了重建,弄个像百炼塔那样的地方作为麓云山北方根据地也很好。

    就算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弟子,但是他可以先建着嘛,万一哪天就用到了呢?

    “我要了,现在就签契。”秋意泊话一出口,牙人就愣了一下,要知道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好让客人知道这地方他买不起,转而发现他现在推荐的也不错……他又问了一遍:“前辈,您是说暖来街的端日酒楼?您真的要?”

    “自然,还能与你开玩笑不成?”秋意泊抬眼看去,牙人有些狼狈的垂下头去,不与他对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可不能被忽悠着让太多价啊!

    “这么好的地方,我也不还价,就一条,现在就把东家寻来,我与他签订契约,发下天道誓言。”秋意泊道。

    “这……这容易!”牙人连连点头:“那东家就在不远,小人现在就去请!”

    “好,去吧。”秋意泊含笑在雅间里落座,牙人立刻就跑了出去——这一单要是成了,他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那东家确实来得很快,秋意泊一杯茶还没喝完,对方就已经到了。那是个略有福相的中年女修,风姿绰约,见人先笑,秋意泊抬了抬手,率先开口:“快人快语,先订契约。”

    那女修团扇掩面而笑:“呦,这位前辈这么心急作什么?莫不是怕被人截胡?”

    “确实。”秋意泊颔首:“这样好的地段,流出来不容易。再者,我这人容易招惹事非,说不得再晚一步,就要有人冒出来抢了。”

    这女修有些奇怪,境界看似是元婴期,实际上却如花隔雾,有些看不清楚——应该是个大能。

    不过秋意泊也无所谓啊,反正他成功买下来就是他的。

    “前辈好生风趣。”女修眨了眨眼睛:“只是前辈放心,今日我除了前辈,谁也不卖。”

    秋意泊笑意盈然于眉:“那就多谢夫人。”

    那女修见秋意泊确实痛快,一话不说就和秋意泊签订契约,发下了天道誓言,钱货两清,修真界也不是凡间,也不必过县衙这一遭,这酒楼就是秋意泊的了。秋意泊谈妥了这一单,见无风无浪,也是舒心极了,笑言道:“听说夫人之前是开酒楼的?我这里有美酒,赠夫人一坛,只当是全了你我一人今日缘分。”

    “那可好。”女修接了秋意泊递来的小酒坛,直接拍开了封口,低头一嗅,便讶然摇头,道:“前辈这酒……可当真金贵。”

    秋意泊一手支颐:“那可不是吗?手艺不如何,料子好,做出来也能勉强称得上美。”

    女修抬头痛饮了一口酒,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她晃了晃脑袋:“真辣……前辈人真好,我也不害前辈,前辈拿着地契且去战狂崖投个诚,这酒楼也好安生做生意。”

    说罢,女修就摇摇晃晃地提着酒走了,她曼声唱道:“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有暗香盈袖!……哈!”

    她一边唱一边笑了起来,显得极高兴,踉踉跄跄走出了牙行。秋意泊笑着摇了摇头,刚想离去,推开门,便见一紫衣人在门前,略微有些惊讶:“秋少爷?”

    秋意泊也有些诧异,随即笑道:“玄机道君,你来晚一步。”

    紫衣人正是玄机道君,他轻笑着说:“见到秋少爷,我就知道是来晚了。”

    别人他或许还能商量一一,但买的人是秋长生……秋长生这人就是属貔貅的,入了他手的东西就没有出来的。

    哦,也不是。秋少爷为人阔气,他也是可以送的。

    秋意泊见状也不走了,与玄机道君一人一边坐下了,他有些好奇地说:“这端日楼有什么好处?居然让道君亲自前来?”

    “战狂崖要的东西。”玄机道君看秋意泊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情:“秋少爷不知道吗?”

    “知道一些,刚刚那东家与我说让我去战狂崖交个保护费。”秋意泊随口道:“我还当是个地痞流氓的地方。”

    秋意泊也没打算亲自去,到时候派人去送个东西就完了,又不是他亲自经营。

    玄机道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可不能叫他们听到,否则有的麻烦。”

    “怎么说?”秋意泊问道。

    玄机道君想了想,随即打了个响指,将周围敷上了禁制,秋意泊心中一动,感知到附近的天道法则都被玄机道君控制住了,这时候玄机道君这才对着他挤了挤眼睛,低声道:“我就是说说,你可千万别外传啊……”

    秋意泊秒懂,立刻乖巧点了点头。

    玄机道君的手指搓了搓:“这端日楼以前就是战云那老东西的私产,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给了之前那个东家。我听说是战云那老东西年轻时候干了缺德事儿……”

    秋意泊下意识道:“杀妻证道?”

    玄机道君那双狐狸眼都被瞪成了小汤圆:“你怎么知道?!”

    秋意泊摊手:“话本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某某大能下凡历劫,通常都是什么记忆全失,然后当自己是个凡人还是小修士什么的娶妻生子,哪天突然顿悟了,记起来自己是个大能,发现劫数应在了情劫上,然后果断杀妻证道……”

    玄机道君听罢满脸都是意味深长:“你这什么话本,借我看看?”

    秋意泊还真就掏出来了,这是他在十方道界买的,玄机道君翻了两页,顿时笑声如雷,“好损!谁写的!对,前前后后就是这个事儿!”

    “就是后面没猜对,就是端日楼的东家也是个修士,也是下凡来历劫的,战云那老东西以为自己一剑把自己的凡人老婆给杀了,回去当他的阳神道君,结果他那老婆是个道君,就是水云天境的焰梦……过了快一千年吧,两人终于相见了,反正他两没打起来,最后焰梦也没走,就把端日楼给盘下了。”

    秋意泊灵机一动:“该不会是战云道君一直没勘破,反倒是焰梦道君勘破了,相认后折腾得战云道君半死不活,最近焰梦道君彻底勘破,于是甩甩袖子就走了?”

    玄机道君颇有深意地说:“那我可就不好说了……不过呢,我觉得八成就这么回事了,我跟你说,战云那老东西长着一张六亲不认的脸,却是个痴情种,也罢,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正当此时,房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进来了个男子,男子身形高挑健壮,肌肉分明,衣襟大开,悬挂着一条繁复华美的宝石链,各色的宝石倒映出了绚丽的光,映在了他麦色的皮肤上,那男子怒道:“玄机,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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